散文丨鹤之象,廉之魂
容县都峤山白鹤塘,丹崖碧水,清波荡漾。昔时常有白鹤在此翩跹起舞、清影徘徊,故名“白鹤塘”。岁月流转,鹤影已远,但鹤之清姿,仍皎然栖于人们心中,从未飞远。
鹤,在中国传统文化中,一直是吉祥、长寿、高洁的象征。它曲颈向天,长足没于清波,羽白如雪,迈着优雅的步伐,穿梭于神话传说与历史典故之间。它是仙人的坐骑,祥瑞的化身,更承载了人们对美好品格的向往与对清平世界的寄寓。
以鹤喻廉,早有渊源。《诗经》有云:“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其声清越,其德深远,正喻君子之高行,可远达四方。北宋赵抃入蜀为官,唯携“一琴一鹤”,以琴养心,以鹤立廉,行囊虽简,风骨卓然。林和靖隐居孤山,梅妻鹤子,以鹤为伴,其志趣之高洁,千载犹闻。至明清时,鹤被尊为“一品鸟”,文官一品补服之上,仙鹤卓然而立。这不仅是地位的象征,更是对为官者的一种深意寄托:位愈高,节愈不可失;权愈重,心愈需如鹤之清。这些文化记忆,将鹤与廉洁紧密相连,使鹤成为廉洁的文化符号。
皎皎白鹤,超然不群。鹤之白羽,最是醒目,似拍岸之涛,如新雪初霁。古人以“鹤发”喻老人之发白,取其纯洁无瑕之意。白羽象征着纯洁,恰如廉洁之士,不受污染。于谦两袖清风,陆绩廉石压舱,其行其德,正如鹤之白羽,出浊世而不染,始终守心。
鹤性高洁,非甘泉不饮,非净地不栖。廉洁之士亦然,其慎独、慎微、慎交,本质正是一种精神上的“择境而居”。晋代陶渊明,不愿为五斗米折腰,解绶去职,归隐田园,他择的是心之所安,而非荣华富贵。他的选择,与鹤择清波而栖一样,都是为了守护内心的那片“白”。
鹤常离尘独立,或静立寒滩,或高飞云表,与世俗保持一份清明的距离。廉洁者并非不食人间烟火,但必定与追名逐利的浊流保持距离。东汉严子陵,拒绝光武帝刘秀的征召,甘愿披着羊裘垂钓于富春江上。他远离的是权势的牢笼,守护的是精神的独立与自由。这是一种清醒的自觉,是跳出局外、明辨得失的大智慧。
鹤性机敏,它们于水畔觅食时,虽低首啄饮,却不时昂首四顾,凝神察听;即便是阖眼休憩,也常以一足独立,保持着一种“醒睡之间”的戒备。周遭风吹草动,枝叶微响,皆能令其骤然觉醒,振翅凌空,远离一切潜在的危险。这份刻于本能的警惕,恰是廉洁之士不可或缺的护身之盾。东汉名臣杨震,于暮夜无人之时,以“天知、地知、我知、子知”毅然拒收重金,他所秉持的,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警觉——警觉于贿赂之始,警觉于人情之微,更警觉于内心之隙可能被瞬间撬开的危险。
鹤之志,更在青云之外。真廉者亦非止于不贪,更贵在有守有为,那便是对道义的坚守,对理想的追求。包拯铁面无私,海瑞备棺上书,他们的刚直不阿,源于对朗朗乾坤、清平世界的强烈向往。他们的志,在天下百姓,在朝纲正气,故能超越一己之私利,达到“一片冰心在玉壶”的崇高境界。
鹤之象,廉之魂。万千纷扰,不改其白;百般诱惑,不乱其志。此非鹤所独有,实为人人心中可养之气、可铸之魂。(容县纪委监委)
编辑:林贵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