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告人汤少芬利用职务便利，与他人分工合作，共同骗取公共财物资金1469800元，其个人分得734900元，贪污所得大部分用于六合彩赌博……汤少芬犯贪污罪，判处有期徒刑八年，并处罚金人民币30万元。尚未退出的非法所得人民币734900元，继续追缴……”2018年7月27日，钦州市青年水闸水利电力管理处（以下简称钦州市青年水闸管理处）财务科原副科长兼会计汤少芬贪污案在浦北县人民法院一审判决。

　　至此，钦州市第一例采用监察留置措施案件落槌定音。

　　协同作战，蛛丝马迹现端倪

　　汤少芬问题线索的取得，是钦州市纪检监察机关和审计机关紧密合作、协同监督的结果。

　　2015年7月至10月，钦州市审计局对钦州市青年水闸管理处2013年至2014年财务收支情况进行审计，发现该单位存在挪用专项资金用于公务接待费支出和超标准支出基建项目业务招待费等问题，便及时将问题线索移送钦州市纪委。

　　钦州市纪委立即组织开展核查。很快，钦州市青年水闸管理处违反中央八项规定精神，虚开发票套取工程款放在账外管理、购买购物卡送礼等问题浮出水面。

　　核查中，一个细节引起了调查组的警觉。面对调查组人员，时任钦州市青年水闸管理处主任苏潜（另案处理）仅承认自己确实组织并召开过会议，同意虚开工程发票套取项目资金放在账外管理、用于公务接待等问题，但不承认审批同意套取有如此大额的项目资金用于接待，认为单位会计账目上的接待费用远高于实际接待费用存在猫腻、会计凭证有明显改写的痕迹、单位未曾在某些营业场所消费过却产生有此营业场所消费支出等情况是反常的。而汤少芬和时任钦州市青年水闸管理处出纳陈少娟（另案处理）则一致供认虚开发票及其数额都为苏潜授意、所有票据都经苏潜同意审批后才开支的，符合事实，不存在弄虚作假问题。

　　钦州市青年水闸管理处自2011年苏潜任职以来，一直都是苏潜一支笔审批开支，并由财务人员汤少芬、陈少娟两人共同经手办理。苏潜反映的问题是否属实？孰是孰非？是苏潜为了减轻责任、诬陷他人涂改会计凭证，抑或虚开票据太多记不清楚，还是相关人员沆瀣一气，共同对抗组织审查？

　　决不能放过任何一条问题线索！为了不打草惊蛇，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市纪委再次抽调熟悉财务工作的人员，对钦州市青年水闸管理处财务票据进行全面、细致的核查；同时针对苏潜反映的“单位未曾在某些营业场所消费过却产生有此营业场所消费支出”的问题进行实地走访。

　　一波三折，问题导向寻突破

　　每月数量不等的会计凭证厚厚地堆在调查组的桌面上，如同一座小山。从哪里开始？如何查？

　　2013年至2014年，钦州市青年水闸管理处在实施城区应急供水工程项目中，实际支出业务接待费近80万元，超出规定标准近70万元。超标开支如此之多，就从该项目入手查起！调查组很快确定了主攻方向。

　　“咦，这张报销单据封面的金额大写部分，怎么感觉两个大写的‘壹’字字迹不一样啊？”在核对票据中，调查组小宁对着一张大写金额为壹万壹仟多元的单据封面嘀咕着。

　　听到小宁嘀咕，其他正在核对票据的人员纷纷围了过来。经过认真核看，大家一致认为报销单据封面中，万位、千位上的大写“壹”字明显字迹不同，万位的“壹”字还有轻微涂改的痕迹。涂改的人应该很用心，涂改部分很不明显，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难道有人涂改票据封面加大报销金额？但为什么票据封面的总额及其附上的发票数额完全吻合、一致呢？大家疑惑不已。

　　“大家快来看看这份会计凭证。有几张发票和其他同类性质的发票有些不一样，好像是假发票。”不久，调查组发现会计凭证中夹有疑似假发票。

　　此时，走访组反馈“苏潜反映‘单位未曾在某些营业场所消费过却产生有此营业场所消费支出’的问题”属实：钦州市青年水闸管理处的确从未在这些营业场所消费过，这些营业场所也从未开具“发票单位为钦州市青年水闸管理处”的发票。

　　针对上述情况，调查组及时调整工作方向，对钦州市青年水闸管理处2011年至2015年度会计凭证重新核验，对报销封面大写金额中的字迹及发票一一审核。

　　由于钦州市青年水闸管理处经手的项目多、票据多、账目混乱，六七个专业人员花了两三个月时间，才把2011年至2015年度所有会计凭证核验完。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仔细甄别，调查组发现多张票据封面大写金额“万位”“千位”“百位”上的大写数字有涂改嫌疑，改写后的笔迹与其他会计凭证上的汤少芬、陈少娟的笔迹相同，而且发现大量疑似假发票。后经送权威部门鉴定发现，钦州市青年水闸管理处2011年至2015年的会计凭证中，共有775张假发票，另有136张发票开票单位、开票金额信息与系统检验不相符。

　　大数据分析，拨开云雾见日明

　　面对调查组的质询，苏潜表示从未授意汤少芬和陈少娟改写加大套取单位资金、从未在开支之后要求财务人员帮拿发票回来填写入账报销……但汤少芬和陈少娟仍然矢口否认，坚称是按照苏潜的要求做的。

　　何为事实？

　　“既然套取的资金没有真的用在单位接待上，那多半是进了个人腰包了。”调查组见招拆招，立即调取上述三人及其家庭成员银行流水账、进一步核查其收支情况。

　　2012年5月至2013年2月，汤少芬的建行账户上，每隔一两个月就会有一笔1万元至3万元不等的收入入账，累计金额达16万元……

　　2012年6月至2013年11月，陈少娟从其个人账户共转出60多万元资金到其哥哥陈某账户；2013年11月至2015年4月，从其个人账户共转出36万多元到马某账户，而马某则在其间转账16万多元给陈少娟的哥哥陈某……

　　汤少芬、陈少娟都没有兼职做其他工作，家人也没有经商办企业，个人账户如何会有如此大的资金收入往来？

　　“经过数据比对，我们发现汤少芬、陈少娟两人个人账户大笔资金收入存入时间相同或相隔一两天，而多为钦州市青年水闸管理处相关经费被提取当天或之后一两天内存入的。”经过一系列大数据比对，一连串的证据都指向了汤少芬和陈少娟。

　　高压震慑，迷途知返投案自首

　　2015年底以来，钦州市纪检监察机关一直对钦州市青年水闸管理处和苏潜的违纪问题进行调查取证；2017年8月，苏潜因涉嫌违法问题被移送检察机关；很快又听闻钦州市纪委到涉及开假发票的营业场所进行调查……钦州市纪委的一系列举措，令汤少芬、陈少娟非常害怕。

　　2017年10月31日，担心事情败露的陈少娟在接到钦州市纪委配合调查的电话后，径直到市纪委投案自首，并于同年11月2日供述了其主要违纪违法行为。

　　“我和陈少娟两人在他哥哥陈某处参与‘六合彩’赌博输了不少钱，工资已不够支付赌‘六合彩’输的钱和生活开支……在帮苏潜报账过程中，我见苏潜经常要求我和陈少娟报账，心里不平衡；再加上我赌‘六合彩’输的钱都是记在陈少娟名下，欠着陈某的钱。于是，我就和陈少娟讲，可以背着苏潜将他已签字的报销单据头进行涂改加大金额虚列支出套取单位资金后再由两个人进行平分，并由陈少娟负责购买发票回来报账。陈少娟表示同意。”2017年11月4日，汤少芬经检察机关传唤到案接受调查。面对大量事实证据，汤少芬如实交代了与陈少娟合伙，通过对单位负责人苏潜已签字同意的报销单据头进行涂改加大报销金额后，附购买回来的发票穿插打乱入账、虚列支出套取单位资金进行私分的事实。“我负责确定涂改加大多少金额，陈少娟负责计算、记录加大金额总数。套取资金后，陈少娟从我应分得的钱中扣除我欠的‘六合彩’赌资后，如有余额再给我现金；要是我和陈少娟一起去银行领钱，就直接将应属于我的钱的部分直接存入我或用我妹妹名字开户的银行账户……”

　　此时，国家监察体制改革试点工作全面启动。根据改革的要求，检察机关涉改部门正在查处的案件全部暂缓处置，汤少芬一案的查办工作因此暂时搁置下来。

　　利剑出鞘，打响留置“第一枪”

　　2018年初，钦州市和浦北县两级监察委员会先后组建挂牌成立。监察委员会成立后，汤少芬涉嫌贪污犯罪案的查办立即被提上重要工作日程。根据钦州市监察委员会指定管辖，4月4日，浦北县监察委员会对汤少芬涉嫌贪污犯罪案进行立案调查；经上级批准，4月13日，浦北县监察委员会对汤少芬采取留置措施。

　　汤少芬留置期间，针对监察委员会刚组建成立、留置无经验可循、无先例可依等问题，钦州市监察委员会高度关注，相关领导多次就办案进程、相关文书的适用等作出具体指导，提出明确意见和工作措施，对汤少芬在留置期间讯问活动均全程同步录音录像。

　　采取留置措施，使得汤少芬案件调查工作顺利推进。

　　4月15日，浦北县监察委员会将汤少芬案件移送浦北县人民检察院审查起诉，并建议对汤少芬采取逮捕措施。汤少芬留置结束，打响了钦州留置“第一枪”。

　　经查，2012年至2015年间，汤少芬在担任钦州市青年水闸管理处财务科副科长兼会计期间，所在单位违反中央八项规定精神，用公款购买购物卡送礼；虚列工程项目开支套取资金，设立“小金库”。汤少芬对上述行为负有其他直接责任。此外，汤少芬利用职务便利，伙同陈少娟，共同骗取单位公款1469800元进行私分，其中汤少芬分得734900元，侵吞公款后用于“六合彩”赌博以及生活开支。2018年4月，汤少芬被开除党籍、开除公职。

　　反腐力量整合，1+1>2

　　从采取留置措施到解除留置措施，仅仅用了3天时间，就将案情全部查清。作为钦州市留置“第一案”，留置时间短，办结快。当天移送审查起诉，当天检察机关就正式决定逮捕汤少芬，顺利实现监察程序和司法程序的顺畅衔接、“法法”无缝衔接。

　　在立案调查过程中，监察机关坚持以刑事审判标准进行取证，所收集的证据直接作为呈堂证供，全部被法院所采信。该案的宣判，标志着钦州市留置“第一案”顺利办结。

　　快速高效，得益于国家监察体制改革，得益于反腐力量的整合。在办理汤少芬案中，钦州市监察机关把该案作为行使监察调查权的一次实战演练，第一时间抽调精干力量，组成强有力的调查队伍，监察机关主要领导协调指挥，分管案件的领导牵头组织，检察院转隶到监察委员会的办案骨干一线作战，做到内部一体协调。同时，监察机关和司法机关积极探索实践，密切配合，为办理留置案积累了经验。

　　这起案件从立案调查到法院审判，先后完成了立案、调查、结案、移送、起诉等一系列法定程序，有效缩短了案件查办时间，效率显著提高，国家监察体制改革效应凸显，改革真正产生了1+1>2的效果。（钦州市纪委监委　何显能）

编辑：严雪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