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有如粉笔白(三章)
(一)生命有如粉笔白
我看到黝黑的暮色,无尽。之前,有田地,有水牛,岭与竹影,水塘和屋舍,田地后面,是远山,我曾经到过。
后来,我想到,老师就是那头在暮色里的水牛。
他的肩膀被绳索勒得很深,现出深深的血印,脚下,全是趟过的泥水。我想起,父亲就是这样带着童年的我,在田地里,在水牛边,在暮色来临。
我的老师如同我的父亲,我的父亲头发已白,我的老师头发已白。
黑板上的粉笔字,如今,还在。琅琅的书声,还在。
粉笔磨尘,一点,一点,滴落双鬓。岁月神偷,双鬓染白。
他的生命有如粉笔白。而我,后来,接过他的一支粉笔,我的生命也如粉笔白。
(二)白,是一生的执念
我想,白,应该是一个人一生的执念。
那道粉笔划出来的白,在黑板上像鱼儿一样游弋。那道白,带着我们,走向越来越遥远的海洋。
有的,跃了龙门;有的,冲上了海岸;有的,到了渔船之上;有的,游向了远方。
我们,终于,像鱼儿一样游向四方,像鱼儿一样,有了自己的命运。
可是,我还是想起粉笔白,想起白衣少年。那个白衣少年,就站在讲台上,像当年的师者。
无论,游向何方,白,应该是一个人一生的执念。
(三)20年后,又见讲堂
20年后,我的同学去见了我们的老师,见了我们的校园,见了我们的教室。
我,记得我们的老师,记得我们的校园,记得我们的教室。
就像,我记得,少年时走过的码头,从那里到达广东,去往九十年代的沿海城市。
就像,我记得,少年时坐过的渡船,从那里,到达对岸或者县城。
就像,我记得,晚自修放学后,回家的路,我走在那里,回家,有灯光。
20年后,又见讲堂。坐在那里的学生,早已经结婚生子,我亦落户小城。我似乎听到一个声音说:“好像,一切还都在昨天。”
一切,还都在昨天。而,我们已经习惯躬身负重。(桂平市纪委监委 陈谊军)
编辑:王英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