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丨丹心照桂南

来源 | 广西纪检监察网2025年08月11日 18:33

  八月的桂东南,溽暑正浓。“八一”建军节刚过,蝉声便似沸腾的鼓点,敲打在兴业县的山野间。

 

  兴业县是桂东南抗日武装起义的发起地之一,革命先烈为后人留下了宝贵的红色教育资源。在这神圣的日子里,沿着兴业县打造的“红廉线”,我开启了一段红色之旅。

 

  穿过城隍镇龙潭村,驻足于桂东南兴业抗日武装起义司令部旧址——震声楼前。斑驳的欧式砖墙静默如碑,这栋宅邸原可承载诗书酒茶的安逸人生,却成了桂东南抗日武装起义的策源地。覃震声的故事总让我心头沉甸:他散尽家财支持革命,当起义失败,同志们劝他隐姓埋名逃生时,他跌入壕沟又爬起,只一句:“同志们能走,难道我就不能走吗?”那声音穿透八十年烟尘,至今叩击我心——所谓信仰,便是将个体生命与集体命运捆扎一处,同生共死。

 

  辗转至葵阳镇新荣村,庞大恩故居静立如史册。门联“我欲斩长鲸以红大海,我欲埋奸臣以吐民恨”墨痕遒劲,展柜里的“最后一封家书”泛着微黄,却如火炬般灼烧着参观者的眼眶。这个37岁便血洒祁连山的兴业子弟,生命轨迹如流星倏忽而璀璨:赴日求学、投身革命、随军西进。家书字迹清隽,满纸家国大义,不见半分彷徨。隔着玻璃,我试图触碰文字背后那个有血有肉的人——他是否在某个寒夜思念过家乡和亲人?我想,他会的。可信仰使他将乡愁摁进心底,直至在甘肃的风雪中化作永恒丰碑。

 

  兵马第的砖瓦四合院静立于葵阳镇榜山村。残垣间,明代石柱与焦黑梁木构成奇异的时空叠影。这座崇祯年间兵马司正指挥唐铭勋的家祠,1935年成了陈岸开展地下工作的据点,十年后又化作桂东南抗日武装起义的指挥部。我指尖抚过廊柱焦痕,仿佛还能触到当年激战的灼热。那些精心雕琢的窗棂屏风,曾见证过多少生死决策的密谈?如今,硝烟散尽,唯有几簇倔强的野草,在风中诉说着那段刀光剑影、信仰如磐的岁月。

 

  葵阳镇泉江村的彭懋桂纪念碑也令我驻足良久。这位三岁丧父、九岁失母的苦儿,人生堪称一部信仰淬炼史:四次被捕,两度与党组织失联,从省工委书记降至普通干部,却始终如精卫填海般执着于革命。任省委书记时不改其志,任铁城支队长时不堕其心,最终在博白双凤乡的围捕中慨然赴死。村支书彭广绵的话语犹在耳畔:“不管在什么职位上,他对党的忠心不改。”这“不改”二字重若千钧——信仰从不是高踞云端的教条,而是沉在泥土里的根脉,纵使刀斧加身亦不断裂。

 

  穿行在这些遗址间,无数仁人志士的面容与呼喊浮现在眼前。我忽然懂得,那些凋零在1945年春寒里的生命,早已在今日乡村里的炊烟与稻浪中复活。信仰的传递,原是这样静默而庄重,不靠响彻云霄的口号,而是将一粒粒赤诚的种子,深埋于他们挚爱的土地,在岁月流转中,无声结出满目的丰饶与希望。(兴业县纪委监委)

编辑:杨意超